姓名:曾锡贤(曾用名:曾纪文) 出生年月:1922年 5月22 日 现住址:湖南省洞口县高沙镇石堰村黄塘组 部队番号: 74军51师152团1营三等佐医官 从军经历: 求知 私塾始学,读高沙寥湄中学、湖南南田大麓中学(安化),家里五兄弟。1940年,天旱收成不好饥饿来了,在安化读高中的我为了生存下决心要考公家的学堂,结果考上了军医预备团第二分团(邵阳)学医,有饭吃就不回家了(没有路费)。操练军事,学内科、外科和急救,一年半不足,1942年上半年3月份左右分到74军51师152团第一营任三等佐医生,负责第一营医务。营长叫杨永光,团长叫胡景瑗(笔者注:可能有误),当时74军驻扎在衡山。美国在昆明有一个培训中心叫军事委员会驻滇干部训练团(中美合作训练团),训练中下级干部,74军派了12个人去,151团的卫生队长和我也在其中,坐木炭车用了20多天才到。训练战场急救和如何使用美国新药(黄胺、盘尼西林等),学了一个多月后归队,部队到了常德。 抗战 日本鬼子打来了,参加常德会战。我师不是主力,没打多久就撤到衡阳,没站稳脚转移到邵阳、洞口。1945年4月参加湘西会战,在龙潭守一个高地。副营长(伍雄才)带一个连埋伏在山头,正营长(周亚球)在山脚民房里,我的急救站也同正营长在一起,我们的任务是守着这条路。日本人在对面山,麻麻亮时,百把日本人开始攻击,守山脚的是一个排长和一个班的人,士兵太疲倦了,被日本人砍死十来个,排长跑了不敢退到山上。双方激烈交火一个多小时,都伤亡5、60人,日本人攻击不成退回对面山。天亮了,打扫战场,埋死人、抬伤兵。掩埋了40多个,下来的伤员20多个,1个连长负伤,3个排长牺牲。我负责一个掩埋排和一个担架排,我上面有卫生队长。一个同我蛮好的排长牺牲了,姓黄(黄桥人),抬到急救站时还留了一点血,我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他妻子的照片。吃了早饭,我就到上面检查掩埋情况。山顶是米把高的黄毛,一个战友都不看见,他们都躲藏在掩体里。一个陈排长喊:医官,你到上面来干嘛?赶快卧倒!我急忙蹲下,对门山三声枪响,子弹从我头上穿过,日本人枪法很准的,这是最危险的一次。 战争结束后,队伍移到龙潭休整。我调到蔡头(美国人办的)学习去了,黄排长的妻子由他父亲带着到部队,还问我去哪里了,很遗憾没见到她。学习了两个礼拜,74军军部办的学习班(45个人学习),美国人讲课,翻译是一个院长。8月,上面来命令日本投降了,大家高兴得不得了,放枪庆祝,团长讲话:大家不要回去,去南京看看,看看南京的高房子帽子都要会掉下来。9、10月在岳阳坐船到了南京,一看没有一个老百姓都是当兵的。团部驻扎在栖霞山,营部在划子口担任警戒,当时我升为一等佐(相当连长阶级),这样平静了两三个月。 内战 1946年,74军军长张灵甫在栖霞山做动员报告,要打仗了,同共产常撕裂了,剿匪。原来74军是保卫南京,先在派往山东作战。1947年5月孟良崮,整军被八路消灭,3万多人啊!听说军长等7个人在山上自尽了。我第一次被俘,两天没吃饭喝水,走不动晕倒在地上。醒来后只有一个解放军在我身边,这时一战士怀里抱着10多个馒头(空投的)路过,他给了我三个,一下子吃了两个,在水洼里喝了两口水,人一下来了精力。走了4、5里来到一个村子,村里有3、400个俘虏。在接近天亮时我详装解手逃了,天亮后在小溪边碰到三个南方战士就一起逃,跑到临沂报了到。会到熟人伍雄才(营长)一起归了队,重组74军,参加淮海战役74军又打挎了。残兵败将组起来开到福建平潭岛,打了一仗,完全被打败了。 浮沉 上面命令:明早一律上船开往台湾。平潭海边挤满了人和木船,离岸一两里的海上是大船,小船运到大船。自已作主没有指挥官。家里有娘和婆娘,我被人流推到船边,我的脚可以跨上去,想到到了台湾就不能随便回来了,决定往回走。到了上午,我来到一座高山上遇到解放军,“缴枪”“过来”。从福建开往江西南昌,在河过休息,忽闻:凡是医官、无线电、炮兵可以报名。我就报了名,当天带到江西军区,有饭吃了,在教导大队学习“共同纲领”(新中国成立文件)好几天。忽然喊我名字,准备行礼,带到望城岗中南军政大学江西分校卫生区,安排在第1大队门诊所当医生。 哎呀,累得不得了,吃饭、睡觉时间都去看病,随喊随到。政府看得起、家人得到优待,我精神很好、干劲足。1大队有5个中队,每个中队一个卫生员,都归我医生管,我要求蛮严。三中队卫生员黄印丁模仿我的字迹写了反动标语:警告你们,美国比苏联利害,朝鲜都被扫平了……。军政大学认为是我写的,大队政委要我写检查:我代表共产党同你谈话,你要坦白。我一头空白。有一天校长李梓斌同我谈话,我没什么可交待。后来保卫科长把反动标语拿出来:这个是不是你写的?我一看笔迹同我类似,政治部副主任盛殿邦审讯我,假装客气地说:你再不交代我就给你找个地方!还好没有马上执行,派了一个保卫战士到我家乡调查,结果我是一个贫农,没有马上枪决。保卫战士说:你的小孩有这么高了(用手比划),你的妻子打着赤脚从田里回来。意思是让我坦白,我两夜没睡。把我从南昌押到汉口,送我的人说:对我了解有偏差。我想这下放心了不会死了。新中国刚成立,所有的错都是个人的错,政府不会有错。从汉口到广州,关进军人监狱(时间52年到53年),犯人都是四野的军官,贪污犯最多,这里生活好,关了4年,总共判了5年(审讯期也算)。56年,问我:怎么打算?我:回家。 昭雪 到了家,57年老婆死了,我戴着五类份子的帽子参加劳动。1982年,一个朋友叫谭丝之到我村走亲戚。小、中学的同学,他在习仲勋手下掌管西北区的财政。他说:你的问题是可以解决的,可申诉,我帮你写材料。第一次写了5封,分别寄给了胡耀邦、中央军委等,8分钱的一封信,总共寄了两次就没寄了(嫌贵)。84年,中南军区军事法院来两个人,一个姓火的干部说你的问题回去研究了后再说。85年又来了,问题清楚了,推倒原来的判决重新再判,我缺席,判为无罪、平反昭雪、补发工资,发了退休证(本来是1947年7月,但老人说是10月,一念之差与离休待遇擦肓而过),工龄36年,排长。 生活现状: 育有2儿2女(子孙都事业有成),天天读书看报,心里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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