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飞濂 于 2013-3-21 11:13 编辑
姓名:谢美田 出生日期:1919年四月 参加战役:参加江西萍乡战役、南昌会战,江西南昌会战中左侧小腿负枪伤 现在状况:现住宁乡县资福乡江泉村,无退休工资,由儿子供养。 抗战经历: 九十三岁幸存老兵讲述江西抗日纪事 核心提示: 谢美田老人没有读过一天书,但近百年的风云历史,丝毫也没有影响到他的记忆。93岁的谢美田用自己的方式,记录着一段属于整整一个时代的历史。 安静地生活在宁乡县资福乡一个山青水秀的僻静村落里,谢美田并不知道,他当年的战友们殉国后,曾被集体安葬在江西奉新县一个叫赤田镇石湖村的地方,当一场跨省媒体联动,把这个尘封74年的历史再次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时候,谢美田突然成为打开历史突破口的一个关键人物。 本报首席记者朱春先文/图 断碑上的军魂 2012年4月底,江西奉新县赤田镇石湖村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在这个地方的一片山坡上,人们发现了很多可以辩识的墓碑,分别刻录了死亡将士的籍贯、所属部队番号、军衔、姓名、战死时间,落款单位均为野战医院,时间为民国二十七年十月(1938年10月)。 人们调查发现,从这些可以辩识或者基本能够判断出来的情况看,墓葬主人大都为湖南籍战士。从墓碑的撰文顺序以及所涉内容来看,显然是经过统一设计后分别雕刻的,如“湖南浏阳人、陆军第十九师第20团第六连二等兵、周松岳、民国二十七年十月四日、野战医院立”;“湖南攸县人、陆军第十九师第23团机三连二等兵、周庚生、民国二十七年十月二十七日、野战医院立,等等”。 有专家推论,被集体安葬在此的战士,或为在野战医院救治失败的伤兵。从立碑时间推断,战事应为1938年10月之前,而其时奉新当地并无战事。 在谢美田的记忆中,他自从16岁当兵起就在高安一带作战,也到过奉新。作为70军预备第九师三营九连九班的一个下士,他经历了无数次与日军交战的经历。从其自述情况与史实核对的结果来看,谢美田与长眠在他乡的近百名湖南籍抗日将士为同一时期的兵这一结论应该成立。 5月10日上午,在持续两个多小时的采访中,谢美田多次提到70军军长李觉,师长王振桃(音)。作为一个全文盲,以如此高龄的刻骨记忆住两个人的名字,足见这两人当时对他的影响之深。 抓夫 一个月前,93岁的谢美田仍然坚持要自己料理自己的生活,但拗不过子女们的劝,终于同意吃“轮供”(即轮流在几个子女家吃住),但无论住在谁的家里,他每天要到村头四周逛几圈,是雷打不动的规矩。记者一行来到宁乡县资福乡江泉村一组时,老远就有邻居将记者们到来的消息告诉了谢美田最小的媳妇。后者则以小跑的形式,把正在外面散步的谢美田接回家中。 略显佝偻的身子,拄着一根黑拐棍,从村头两栋民居的通道尽头走过来,两百米的距离,谢美田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见到资福乡的联村干部时,他双手抱拳向后者行了一个老式的问候礼。 得知记者的来意,谢美田象拉家常一样,说起了过去。 “我三岁时,母亲就去世了,家里很穷,十多岁就跟着父亲去地主家打长工。” 谢美田说,17岁那年(1936年),他一个人来到益阳蔡婆港一个姓刘的地主家打长工,负责为家地主种小菜、打米、砍柴等杂活,但在这里只做了两个月就被“抓夫” (系旧军队强迫老百姓充当夫役的一种形式)了。 “那天我正在山上砍柴,突然来了几个保安兵,不由分说就将我带到了益阳市桃花仑曹应钦(音)家里”,谢美田说,曹应钦当时是保安团的团长,被保安团抓来的人,都关在这里,房子很高,没有窗户,每天由人定时送两餐饭进来。 在这里关了一个月后,我们就听说了七十军来接兵(壮丁系按旧制度强迫服兵役的一种),没有接到壮丁,就准备把我们带到前线去当兵。 “也不知坐了多久的火车,我们来到了江西高安他们的一个驻地,我被编入70军预备第九师3营九连九班,成为一名士兵。” 也就是从这一天起,“长工”谢美田的一生与中国近代史紧密地联系到了一起,并成为人们了解那段独特历史的一个观照窗口。 用柴草盖头骗过敌机轰炸 经过简单的军训后,谢美田和他同时被调往江西的湖南同乡一起开始参加战备与战斗。 “因为白天日机总是来轰炸阵地,我们所有的战壕都只能在晚上挖”,谢美田说,当正式与日军发生正面战斗时,他已成为了一名机枪手。“捷克式机枪,有两条腿的那种。”谢美田一边说,一边给记者演示机枪的形状。 “那个时候,鬼子的枪很厉害,一开枪,便是‘吐’‘吐’‘吐’‘吐’一次几十颗子弹飞过来,而我们这边都用的是汉阳棒棒(汉阳造的一种老式步枪),扳机扳也不扳不动,而且只能一次上一颗子弹,在战斗中非常被动。” 谢美田亲眼看到很多战友就是在上子弹的时候,被鬼子的连发子弹击中而牺牲的。 在挖壕沟的时候,谢美田还要参与站岗放哨。“一个晚上要换四次哨,每次两个人两个小时。” 修筑了战壕以后,面对日军的进击,谢美田所在的部队有了机动灵活性,“他们从哪里来,我们就从哪里还击,反正都是在战壕里移动,不跑到地面上去,那样会成为目标。” 有一次,谢美田所在的排16个人参加战斗,最后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那些刚刚被送来的士兵越打越害怕,以为几个人聚到一起就安全些,没想到敌人一颗手榴弹丢过来,六个聚到一起的人全部被炸死了”,说到这里,谢美田的眼角湿润起来,“我其实就在他们的不远处,看着他们被敌人活活炸死的。” “自己之所以能够幸免,是因为我在离人群远一点的地言掏了一个坑,躺在坑里之后再在头上盖了一些柴火,敌机根本注意不到”,说起这次死里逃生的经历,谢美田至今唏嘘不已。 谢美田回忆,他所在的部队长期在高安、吉安、修水等赣西北地区阻击日军。“您去过奉新吗?”记者问道,“也去过”,谢美田说。 不过,对于媒体已经公开的部分在奉新发现的湖南籍阵亡将士的名字,谢美田一个都不认识,他只记得宁乡涌泉山、邵阳武高桥(音)等地有四个老乡在奉新参加战斗。 希望活到120岁 尽管对于70多年前的那些战斗经历,谢美田的记忆中有些模糊,但对于军长李觉,师长王振桃以及十九师师长唐伯寅的名字,却记得非常清晰。 “预备第九师师长王振桃是四川人,十九师师长唐伯寅是是宝庆那边的人(宝庆即为现在的邵阳,唐伯寅是湘潭县人,与邵阳在同一方向)”谢美田说,他曾经在一次战前动员大会上,见到过原唐伯寅:“他站在台上,给他们的部队安排任务,哪个负责训练,哪个负责射击……” 唐师长个子很高,讲话有气势,声音也很大,很有鼓动性。” 作为机枪手,谢美田曾经连续数日在阵地上阻击日军,战事最短的也有几个小时。 白天不能生火做饭,战士们的饮食只能在晚上由飞机送来,每天只有一到两餐。 “阵地也不是固定的,一年要换好几个地方”,谢美田说,奉新周围大多数地方,他们都去过。 在谈到此次由奉新县有关部门发现的抗战将士墓群中有很多湖南籍士兵这一话题时,谢美田说,当时战斗惨烈,很多兵源都是湖南补充过来的,如果有机会真想去看看“他们”。 抗战结束后,谢美田去了福建,并与一个当地女子结了婚。 “他结婚时,那个女子带了一个小孩过来,婚后,他们又生了六个小孩”,谢美田的小儿媳说,公公1962年从福建回到湖南老家安家时,将两个大的留在了福建,其余四个带了回来。 在阔别家乡数十年后再次回到湖南时,谢美田把原来很多在战场上的照片资料也带了回来珍藏,但1969年的大水把谢美田家的房子冲垮了,那些珍贵的资料也被同时冲走。为了证明自己的抗战经历,老年后,谢美田多次前往福建省海澄县(现龙海县)档案局,找到了自己的档案。目前,谢美田的档案资料被宁乡县民政局优抚科保管。 已接受关怀:入“老兵关怀计划”,由志愿者每月送生活补助费到老人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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