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龙老师 于 2012-12-28 00:40 编辑
给老兵送温暖 (一)国家记忆——2013 窗外夜色深深,寒风刺骨,砂雪呼啸着,裹带着凄厉的呼号,不停地扑打着孤独的窗,唰唰作响。我甚至能听到,老校门顶上残存的彩旗被狂风撕扯着,扑扑作响。 心中愈发忐忑不安,无法入眠。 湖南老兵之家湘灵和飞濂兄的嘱咐不断地在耳边回响。是啊,六位老兵第二个季度的生活资助收到已经整整一个月了,除了城里胡老和韩老的上次和志恩发放到位外,另外四位老兵的还没有送到。 办事严谨,一向准时的长沙电波兄发来转帐信息时,天气远没有如此恶劣,寒风也未如此狰狞。正想周末给老兵一一发放之时,热心的同事们纷纷提出要求,等天气放晴,大家一起去看看老兵,我们也感受一下什么是公益。大家的热情,自然不可阻挡。 没有想到的是,天气越来越坏,温度计上的数值不停下降,还下起了绵绵细雨,一下就没完没了。 南京沦陷的纪念日里,天气好转,腰痛却又来作祟。五年了,这毛病总是不能根除。这两年没有大的发作,总不拿它当回事,常常上网到凌晨两三点,这回竟然下不了床。爱开玩笑的同事杨“医生”,总是拿此寻我开心:老牛,你工作都快二十年了,胡子一大把,什么也不见你突出,就是腰椎突出! 上周六、周日,难得的艳阳天。本想出去发放,献血的任务下来了,我长得那么胖,放点血,总是好的。于是和宏志、汤汤还有家坤又到献血车上感受那热血汩汩,顺着导管直奔血袋而去的感觉。真的美极了。美丽的天气就这样被错过了,到了周一深夜,天气陡变,风雪扑窗。 前天,关爱抗战老兵网老酒大哥寄来的抗战挂历《国家记忆2013》和纪念章到了,同时又接到了湖南老兵之家湘灵的电话,飞濂的留言时,我知道,应该行动了。 (二)慢慢游与黄包车 刚好今天没有课,同事江华也一直想跟我去,于是等他中午下了课,就准备出发了。 天气很冷,路两边还有积雪,地面上结着冰。江华说,车就不骑了,搭车去吧。刚好,一出校门就碰到一辆慢慢游,开车的师傅很热情,听说是给老兵送钱,很爽快,几乎不用还价。 两人都没吃早饭,到了阿拉,实在饿得不行,要了三碗猪脚粉,那是我们的最爱,一人吃一碗半,扒了七、八分钟,粉尽汤干,就上了车。此时才发现换了一个年轻的师傅,原来那位师傅临时有事,给我们叫了一个年经人送过去。一上车,竟然叫我老师,嘿嘿,阿拉真小,到处是学生。 慢慢游其实并不慢,凤凰这边管它叫黄包车,怀化叫慢慢游。 公路湿滑,远山如黛,灰蒙蒙的天,两边偶尔能看到积雪,实际上不是积雪,是冰凌。冬天的山石树木总是最精神的,清瘦,挺拔。已经拂去了春的柔弱,夏的娇媚,秋的绚烂,剩下的是冬天的骨气和精神。 (三)给老兵点烟 不知不觉间,黄合营皮冲村到了。 刘德云老兵已经91岁了,穿着黄色的大衣,站在院子中,格外精神,瘦小却伟岸。你能感受到这位曾经参加过贵州独山作战的100军老兵的气息。江华给老兵点了根烟,淡蓝色的清烟把这寒冷的天气瞬间驱散。 老兵领到了资助和挂历非常激动,说你每次来,水也不肯喝,饭也不肯吃,这回能不能不走了,硬要我们留下吃饭。我说不行,阿拉还有一位老兵呢,我们还得回去上晚自习。 要走了,老兵不顾地上的冰碴与积雪,一路送出大门,急得江华赶快去搀扶。走了好远了,当我回头看时,老兵还在风中向我们远远地挥手。 (四)秦老兵笑了:我是少尉 回到阿拉,爬过小小的坡,就到了秦树荣老兵的家。 这是一栋用石块修成的房子,不知多少年了,与周围的水泥楼房放在一起,总是那么地刺眼。 秦老兵与老伴同岁,过了年就都94了。谢天谢地,他比其他抗战老兵幸运得多,近百岁的一对鸳鸯世间非常少见,相濡以沫已经七十多年,按城里人的说法,“钻石婚”也早过了。 秦老曾经是暂五师师长戴季韬身边警卫排的贴身警卫,他说当时叫便衣组,他们保护师长的四个贴身警卫全是少尉军衔。在师部,见到的军官很多,秦老说,长官们作战时急了,也会骂人、吵架、骂娘的。师部里,凤凰籍的军官最多,除了戴师长,还有谭自平副师长,田君健参谋长,最斯文的要数田参谋长,他有文化,上过中央陆大,总是温文尔雅。抗战后期,他当77师师长,暂五师解散后,凤凰官兵都跑去跟了他,参加过湘西会战,直到日军投降。可惜内战中,他的77师在莱芜战役中在和庄全没了,最后只好自杀,算是维护了一个军人的尊严。 秦老说第三次长沙会战时,战死的人特别多,鬼子死的也多,尸体到处是。战后打扫战场,总是很匆忙,也来不及挖坑掩埋,往往是直接把那些阵亡战士的遗体抬到战壕或交通沟里,土一盖就算是掩埋了。敌人的尸体倒没有这么好的待遇,给大家拖到江边扔了。说着说着,秦老挥了挥手,不说那些了,心里难受。便不再开口了。 当同事江华把抗战挂历送到老兵面前时,老兵的眼睛却亮了起来。翻到一页是一位年轻的士兵时,老兵用枯瘦的手指摸着那位战士的胸章,说,没我阶级高,我是少尉。然后笑了起来。当我把钱送到老人面前时,老兵重复着上次送生活资助时的话,抽一张去吧,你们抽包烟。这是哪里的话,我们赶快逃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