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滕周权
出生年月:1925年1月5日
现住址:湖南张家界慈利县江垭镇三双村
部队番号: 宪兵11团、中国驻印军战车第6营1连
从军经历:
老人自述:
我叫滕周权,本来在慈利中学读书,当时是在32班,当时每次考试在前10名之内,国民党招宪兵,许多人都不敢去报名,我就问招考的,宪兵是干什么的,招考人员说:宪兵就是军事警察,是维护军纪的。这样我就报名参考,记得当年是民国29年,也就是日本鬼子轰炸慈利的那一年,也就是慈利县放马洲澧水河里迫降一架飞机的那一年。当时穿的是单衣,慈利报考的人员不多,我只记得杨家塌有一个姓吴,白竹水有一个,叫朱会男。当时医官见我太小了,不肯收我,说我这么小,走到半路上哭呀、喊呀,难得哄。负责招考的那个人叫余希穷,是湖北人,是个宪兵中尉,可能是个连长或是排长,他说:你不收,我收了,硬要把我带走。最后也就是招了十多个慈利兵。这样就出发了,走辰溪、锁里,送到四川万县,到了万县后,余希穷质问医官说:这个兵路上没哭啊,我不是把他带来了吗?!当时,我想:我是自己要来的,又不是抓壮丁来的,有什么哭的。结果在万县受训6个月。团长叫李楚凡,是我们湖南人。受训期满后,团长对其他人说:这个小鬼不错啊,聪明。你看他记的学习笔记啊,非常好。那时候上午学主科,下午学副科,副科就是下操,上课(主科)的内容有侦察要领等等。我们学了六个月,当时听当官的说,招收的这批学生进度快得很,六个月就完成了所有的受训内容,所以就只训练六个月。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宪兵11团第1营第1连,营长叫许杰,是湖北人,连长叫米中垂,是湖南辰溪人。我被分到涪宁出勤务,营长让我搞警务军事,就是别人在外面查案,我就负责在营区搞各种登记,管材料,我不想搞这个工作,营长就训斥我:我说话不算数啊!后来看到我搞得很不错,营长很满意。别人在外执勤啊、放哨啊、换班啊,我呆在家里没什么事,刚刚这项工作做不错,又叫我学特务常识,就是学帮会里的那一套,因为破案时需要打入到帮会里,会用到这些知识,学帮会的内容叫“海底”,什么青帮、红帮的都要学。这样又学了2个多月,每次考试成绩都是在80至90分之间,这次学完后又分到万县,这样在宪兵部队就搞了2年,后来看到有些人逃跑了,跑的人抓回来后,晚上就拉出去枪毙了。我想,我要是跑的话,一旦抓回来就会被杀掉,但我还是不想搞宪兵了,一心想跑掉。
后来就遇到了国民党的一个上将,叫刘树勋。在重庆,有一回,我在涪宁,团部要我送一份公文到宪兵司令部,司令部在重庆,当时,好象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送这份公文,长官就说叫滕健去(我当时的名字叫滕健)。说:别看他岁数小,鬼经路多得很。这样,我顺利完成了任务,得到收条后回返时,坐“洋船”(民生公司的船),在“洋船”上遇到刘树勋的女儿抱着一个婴儿,我在船上一路帮助她,帮助她提东西,分手时,她给了我一张名片,我一看,原来是国民党的上将,中央训练团的总教育长刘树勋,她是刘树勋的女儿。不久,看到一个上将,来到我们这里,说要找我,别人告诉他我就是滕健,他把我叫到一边,说感谢我帮了他的忙,一路照顾他的女儿,还送了一些礼物给我,我坚决不收,但他还是坚持给了我。他给了我一张名片,告诉我,他住在重庆复兴关,要我到重庆后可以找他,他还在我们宪兵的检查室坐了一会儿,看到没有其他的人,他就告诉我:当宪兵没有前途,进不了宪兵学生队受训,你别想当官;进不了宪兵军事队受训,你连班长都当不到,当宪兵没意思,没出路,你别干了,你跑到我这里来,我给你想办法。
我后来才感到,每次宪兵学校招生都没有我的份,我就下了决心,跑到他那里去了,刘将军看到我后非常高兴,他给我介绍个地方,说:你到军政部去,你明天去,军政部总务厅的厅长叫陈启之,他人事厅是管全国部队的,是中将。我说,他理不理我啊。刘树勋就说,好好,我明天送你去。第二天,他真的送我去了,站岗的见了都敬礼。见到了陈启之,他说:我给你介绍一个小鬼,这个小鬼就交给你了,你看给他一个什么职务,你不要问他是什么出身啊。结果,陈将军就给我安排了职务,就是拟个文件稿啊,哪个要升个级啊,拟出稿子后报批后就发出去,陈启之看到我一手字写得好,很满意。这样就在这里搞了一年多。当时,我就是生怕被宪兵抓到,因为我看到了蒋介石下发了一个通令,内容是:凡宪兵部队出身的人员各部队机关一律不准录用,否则以收容逃亡论罪。有这么个通令。我想:这下可完了,老子死路一条,你看,我又是住在重庆的,一旦抓到就完了,我日夜做梦,怕被抓进去,搞了半年,在街道上看到国民党发的布告,要招一批远征学生军,要初中以上的文化,一直到大学为止,年龄不能超过18岁。我想,这是出国去的,出国了,他们就抓不到我了。我就报名去了,结果考上了,走的时候,我给厅长留了一个条子,我说你们这个工作我吃不消,我怕以后出问题。当时,时间大概是民国32年。
这样,我就被送到重庆江北训练6个月,谁知道,这个教导团的团长叫吴浪,军衔是少将,好象是广东的人,他的老婆是战干团第一期的,她就认出我了,她说:你不是驻万县宪兵11团的吗?我想,这下可完蛋了,这可怎么办,又不能当场跑掉。我说是的,你怎么认识我的。她说:你怎么不认识,你帮了我好大的忙啊,原来是刘树勋的女儿嫁人了,团长的老婆就是刘树勋的女儿。她问我,你怎么搞到这里来了?我说:我想出国。她说:那你这个机会抓得好,你们这是出国学机械去的,开坦克车,要成立这样一支部队,因为中国没有,要初中以上的文化,你合格。我这才放心,你宪兵抓不到我了。我们受训的地点是重庆江北鸳鸯桥,一共3个营,2个营是男兵,1个营是女兵,在一个山头上,当时报纸上还登过文章,标题是“鸳鸯桥上,鸳鸯兵”。结果训练六个月,学的都是副科,就是立正稍息,向左转、向右转,队形变换、方向变换等等。对于当过宪兵的人来说,这是在炒一碗剩饭,太容易了。结果时间长了,有人就看出来了,一看就不是刚入伍的学生兵,因为有些动作宪兵与一般部队有所不同,时间一长,听到口令,就自然是过去宪兵训练时的动作。这样,有一天团长就把我叫去了,问我到底是干什么的?说:你告诉我,我又不坏你的事,你告诉了我真情,我能把你怎么样,我还要保护你呢,你怎么对我不放心呢?我看瞒不住了,要是一旦被查出来,就是欺骗长官,就更严重了。这样,我就偷偷找到团长的夫人,把这件事说了,当时我说:团长说我不是学生,问我的来历,夫人你知道的,我原来是宪兵,我不想搞了,就跑了,现在团长已经怀疑我的来历,您看怎么办。夫人说:不要紧呢,你再过几个月就出国了,谁也查不到你。这样,没几天,他们就不要我训练了,把我调到女兵营,训练女兵,当教官。我想:天黑了,还要到楼上检查她们睡了没有,熄灯了,还要查铺。我想,这个工作我搞不得,我干脆走,他们说,你不搞就算了,我们另外调人。这样,我就坚持到训练结束。没想到,女兵队不批准出国,我又被调到男兵队,我们出国的人也就是27—28人。接着就坐飞机到了昆明,在昆明我准备一个包,想多带几件军装,带队的人告诉我,不准带,只能带身上穿的,我还是带到了机场,在机场,由美国人检查的,医生是座飞机来的,经过检查,我是合格的,他们就在我们每个人的手臂上打了一个红色标记,洗都洗不掉,当时,我们老家赶场,卖谷(猪?),在上面打红印,我们开玩笑说,我们也已经被卖了。只休息2天,就要出发了,我知道,在昆明有我当宪兵时一起受训时的战友,就按原先在宪兵部队的通信录,找到了2个战友,告诉他们我要出国了,他们说你这下搞好了,上面想抓你也抓不到了,战友们都非常羡慕我。就这样我们座飞机就到了印度,下飞机的地方叫孟加拉湾,然后再坐火车到南母加,当时,各部队知道这列火车送来的都是学生兵,早就等在火车站了,等着“抢”兵。我们一下车,就被人“抢”走了,结果我被“抢”到炮兵部队去了,当时,看到的是很多的帐篷,当兵的都是住帐篷,操场上停的都是一门门大炮。我想,这下完了,原来不是学机械化,而学大炮,心里很失望,但还是不敢说出心里的不满,谁知第二天早晨,郑洞国将军说,昨天到的一批学生兵,哪个部队“抢”的,马上送到指挥部来,接着送到指挥部,一点名,问还差不差人数,说不差,这样就把我们送到机械化学校,到学校后长官给我们训话:说你们已经到机械化学校了,我们专门把你们这些有文化的人招来,就是要你们好好学习,今后好为国尽忠,你们一定要好好干。接着又把我们送到兵营,当时看到,一个很大的坪,分成两个大的兵营,一百多顶帐篷,分成两边,一边是学汽车的,一边是学坦克的。我只想学坦克,于是就想往学坦克的那边帐篷跑,结果是一样的,是都是先学汽车、再学坦克车。到了后又休息2天,就分组,分配了教官,又把我们拉到了分配住的帐篷,当时,即使没多远(几步路),都是用车接、车送,没有谁走路,这样,我们就在美国汽车训练学校,先学的是10轮大卡车,教官讲英文,我们是一个人一辆车,他们把汽车的后轮离地,一天练到黑,只听汽车响,但车却不动,不象我们中国,一、二十人才1台车,所以我们学得非常快,我们我学了三个月的汽车就毕业了,当时教官的姓名记不得了,毕业时还发了手表,上面还有阶级、姓名标识,接着就开始学坦克,这是我最愿意的,我不想当汽车兵,因为上不了战场,只能在后面搞运输,我开坦克,能够上战场,直接用炮打日本鬼子,几得好。这样学坦克又6个月。当年,汽车学校、坦克学校我都有毕业证,文化大革命中把我打成反革命,都给搜去了。当时的坦克都有2个油箱,一个是前进油箱,一个是后退油箱,坦克加满油一次能够前进(打仗)2个小时,前进油箱的指针一到零位,就得撤退,开回基地补充。虽然所有的专业都学过,我都会,但最后给我定的专业是射手。坦克一共4个专业,下面是驾驶员、通信员、上面炮塔上是射手和车长,通信分为车外通话和车内通话,所以没有文化的人根本就搞不了,炮弹有几种,打坦克就用穿甲弹、打碉堡就用高爆弹,打步兵就用流散弹,炮塔可365度旋转,把一个电开关打开,炮塔就旋转;还有一个电把手,上面有2个射击按钮,一个是打炮的,一个是打同轴机枪的。上面有潜望瞄准镜,潜望瞄准镜是一个整体,上面是插出去了的,往前一插就装好了,如果敌人把上面(外面)的镜片打坏了,接着就可以更换,有备用的。车长负责给射击手装炮弹。
到武器训练时经常实弹射击,训练打坦克就是直接用穿甲弹打真坦克,打完了后就跑过去看,炮弹硬是把坦克打穿了,如果是我们中国根本就舍不得用真坦克当靶子打。
毕业后我分到的部队是中国驻印军战第6营第1连,营长叫钟明达,军衔是少将,连长叫林军祥,是个华侨,广东人。
我们战车的人员由于调整(调换)比较频繁,我现在还想不起一个车的战友名字,反正是同一批训练出来的。
训练出来后就开始反攻,开始是打野人山,打三个月都打不下来,外国人训话时挖苦我们,说野人山只所以打不下来,就是你们中国穷,你们舍不得炮弹和子弹,我们都很生气,天天打,炮火象煮粥的,还舍不得?当时,部队群情激昂,要求大家一起上,不打下野人山,就不下山,大约5天后,我们又发动进攻。当时,是美国人和英国人给我们搞运输,步兵、炮兵、坦克兵都是我们中国的,只所以打不下来,就是炮弹和油料供不上,他们美国人和英国人都怕死,把运输车辆开到离战场很远的地方就不走了,人也跑到很远的地方了,我们自己就要将炮弹、子弹和油料转运到一线阵地,非常费时间,炮弹和油料没有了,进攻就得停下来,后勤和作战部队配合很不好。
当时坦克维修不需要我们负责,由美国负责,我们叫维修,他们叫保养。
在坦克火炮下面有一挺机枪,叫同轴机枪,就是炮打久了,固定的地方就会有些松劲了,就有误差,就用机枪打一下,看看瞄准线是偏左还是偏右,以更于校正。前面还一挺潜伏机枪,在驾驶的旁边。
战车不能单独作战,还要步兵、炮兵和空军的配合,空军先对要进攻的地方进行轰炸,把敌人的地雷也炸掉了,坦克前进就压不到地雷。
打下野人山后就打密支那,打八莫,打野人山我没有直接作战。
当时,坦克分为重战车,有50吨;中战车,有30吨,轻战车,有15吨,象我们中国人的身体,只适合开轻战车,否则,操纵杆都拉不动。坦克的机器就是飞机的引擎。
凡是开坦克的人都在腰里扎一个很宽的牛皮壳(硬壳),上战场就带上,攻打拉须的时候,我自己也不知是怎样受伤的,回来后,解开宽牛皮带,腹部血一下就涌出来了,才知道皮带被打穿了,但是战车是那个地方被打穿的一直没查到,我住院治疗的时候,美军一直在调查,查看战车,分析原因,他们最终没搞出我负伤的原因,结果,我回去后,仔细检查坦克,才发现原因,原来日军的炮弹打到的地方难以看到,他们把坦克的油表部位打穿了,油表玻璃也破碎了,就是一块油表玻璃打穿了我的防护皮带,使我受了伤。要不是这块防护皮带,我可能就完蛋了。
当时后方基地有步兵医院和空军医院,我住院的医院是空军医院,凡是战车兵负伤后都是在空军医院治疗,因为对战车兵有特殊优待。医院里医生和护士都是女的多,是美国人,我们中国人根本不习惯,特别是大、小便上厕所,每个床位旁边有个痰鱼,我们不习惯让她们女的接,就自己拿下边的痰鱼解手。
打下野人山后,我们6个营是轮流上去打的。我们营没有直接参加攻打野人山的战斗,其它的地方的战斗都参加了。
我们是把缅甸的日军打败后回国的,当时听到电台广播说:日军打到中国广西了,当时,我们就认为广西离贵州不远,而贵州离重庆又不远,这样,我们有亡国的危险。许多军人跑到郑洞国那里请求,要求回国作战,保卫自己的国家,免得当亡国奴。郑洞国就开始分批安排回国,我是第一批回国的部队。
当时,我们一共是50部大卡车,由副营长带队,好象叫廖家义吧,他是最后调来的,好象开车时只穿了绳子衣(毛衣),时间大概是1945年2月—3月份吧。
云南的政治气氛不太对劲,我去印度受训到昆明转飞机的时候就感觉出来了,云南根本不象内地,什么“拥护蒋委员长”啊,“蒋委员长万岁”啊,这样的标语没有一条。他们那里的标语都是“拥护龙主席”、“龙主席万岁”这样的标语,龙云是土皇帝。那时,美国援助的物资全部先运到昆明,为什么先不运呢?这个龙云和蒋介石是一个反的,他就是要这个物资,我们将这50车武器装备运到飞机场,他们都派一连人到飞机场打了的,
当时,一辆车一个人,没有谁烧火做饭吃的,在国外那么长时间没那个做饭的,吃饭都是给养,就是面包啊、吃罐头啊,中国人吃不完就丢掉了,印度人就捡起来飞跑,为什么印度人喜欢中国啊,中国人不欺负他,吃不完的放在那里,你自己拿去吃去,我们中国兵营里印度人很多,但英国兵营、美国兵营他们不去,因为他们把他不当人,我们中国就不是这样,你来了欢迎,那时候我还不抽烟,我连烟都给他们了,他们印度人不象我们中国人,他们8岁就可以生小孩,十几岁就要死了,寿命不长,了不起高寿二、三十岁,他们那里是热带,发育快些,我们在那里的时候,印度还是亡国奴,他亡在英国人手里的,他们的生活很苦。
我们到达昆明后,广西还在打仗,我们接着就将装备和物资往广西运,没有日夜,当时广西前线日夜在打仗,我们也没有日夜的往前线运输物资。我们回来,就没有战车开了,战车没法开回来,那时开回国的路是一条毛路,非常不好开,那条路就是唐三藏取经所走的那条路;开了很久了,到了八莫了,怎么还没到中国啊,我们没有日夜的开啊,大概一、二十天了,怎么还开不到中国啊。好,到了一个叫白夷的地方,我们看到一位老人背着一个北瓜,我们接着就停车,我们想:北瓜只有我们中国有啊,车子一停我们就找那位老人,那位老人躲进屋内把门一关,从后门跑了,我们搞不明白,为什么中国人看见我们要跑呢?北瓜只有我们国家有啊,我们就站在那里不走了,等后面的车子跟上来,翻译官他们都在后面,翻译一到就问,你们怎么没走了啊?我就报告翻译官,我们在这里看见一个老北瓜,我们想停车问一下背北瓜的老人,老人却扔下北瓜跑了。翻译官接着就把地图打开,一看地图,他说:唉,这不是中国,这是白夷,这是你们中国唐三藏取经,所讲的女儿国、女儿国就是这里。结果,我们就在这里扎营,我们不走了,如果是平时,我们还是想走的,就是看到了这个老北瓜,感到比看到中国人还亲些,我们就想到这里多呆一些时间,我们平时没有日夜,恨不得一天开到祖国,我们今天不走了,要在这里睡一夜,长官就答应了:好,你们就在这里宿营,答应了我们的要求。晚上睡了,这时,老百姓都回来了,我们架的是行军床,放在屋檐下睡觉,老百姓知道我们是中国人,我们就跑上去问他们,他们听不懂,但他们看到我们了还是笑,招手,要我们坐,问我们饿不饿,要吃什么,我们都不找他们要东西吃,我们自己给养那么多。就这样,我们在这里睡了一夜,又出发了……。
到了昆明后,看到贵阳吃紧,我们还那有睡的啊,我们停在飞机场,我们车上都冲锋枪、机枪、炮弹、子弹,装得满满的,我们到昆明后,老百姓放鞭炮啊,那个老人家,长满胡须,他们把油布掀开一点,一看啊,尽是枪啊、炮啊,老百姓真是喜得不得了。
我们在飞机场睡了一夜,睡这一夜还出个问题,龙云那个王八蛋,派人来抢武器,他们以为老子们是好爷爷!我们天黑了都是睡吊床,我们又不到旅馆里睡,也不到街上去,我们4辆车一排,吊床固定在车和车之间,刚一睡,龙云他们来了100多人。接着我们就打响了,他们冲到前面的被打死了一排,我们长官决定连夜往广西开,把装备和物资运往前线。就这样,我们连续往返于昆明与广西北色之间,日夜运输武器弹药,支援前线。
有一天,我们停车在一个小镇上,我想理个发,一个卖报的小孩,不停里喊“号外”、“号外”,我就买一张报纸,一看,日本投降了!
日本投降后,我们接到指示,准备到日本去,参加三国共管日本,这时,我接到父亲的一封信,说我出去这么多年,父母亲的眼睛都要哭瞎了,我想,日本已经投降,我非常想回家看看,于是就请假回家,再没有归队。
后来,我在湖南津市成立了永兴运输商行,我买了2台汽车,第一部买成是1200大洋,第二部车是800大洋,就是慈利当时不通公路,如果通公路,我就把车开回慈利了。
文化大革命,我被打成反革命,受到严重迫害,我受不了,差一掉自杀,当时我老婆说:你看,慈利县的县长都被搞成那个样子了,你还有什么承受不了的。我最终挺过来了。
生活现状:
生有一个儿子,现在外面打工。本人是统战对象,有一点经济补助。